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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素食飄香國際
2008/05/30
企業領導人談法律──採訪松珍生物科技（股）公司總經理邱秋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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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
周美君
一種香味，飄揚過海去，在異國異樣的風土中著陸了，會是怎樣的滋味？台灣美食國際聞名，不需贅言，但傳統的素食在國外也奏捷飄香，則是頭一遭，而且奇的是，在到處標榜地中海飲食才有美好人生的歐美，有一群人因為愛健康、重視地球環保……不一而足的因素，愛上了松珍的台灣傳統素食，而且將之納入健康的範疇！松珍的素食裹了什麼滋味，讓老外止不住？
閉上眼，回想初嚐榴槤時的感覺，是濃烈的黏稠感；第一口紅酒，滿腔又滑又澀，頗複雜的香氣；當年吃著、啜著這些新玩意，新鮮、好奇加上有點驚豔，然後悄悄愛上。初試松珍的素食，也是這般驚豔的感覺，不只在舌上，也悄悄進入身體。我猜老外也嚐出了箇中滋味了！
採訪時正巧世貿展出台北素食暨有機產品博覽會，我一早跨入會場，人還稀落，走到松珍的攤位，嚇了一跳，像是乍見熱鬧的早市，早起的鳥兒早已圍滿攤位，彷彿所有早起的人都聚在這裡了。我看見陳董事長精神奕奕的招呼著客人，邱總經理也在人群中忙進忙出，工作同仁更專注著為客人服務。活力渲開，好吃聲不絕。
如同我所見的這個展覽，松珍重視每個經營的環節，每次展覽、每場饗宴、每條生產線、每種安全衛生要求，傾全力真心以對，對外、對內均如此。
一、因緣投入，以健康為念
驚訝於松珍的營運並非如一般產業先本土產銷而後開拓海外市場，而是由於海外市場的需求而反求在台灣製造，再進一步拓展國內、大陸市場，程序翻轉著走，這盤棋是怎麼下的？
原來松珍公司源起迪化街的弘茂商行，本業經營南北貨進口批發銷售，因為陳董事長茹素的關係，與妻子邱秋月決定轉換賣素食，不料這個轉變，生意出奇的好。後來送小孩去英美念書，夫妻倆發覺偌大的美國沒有素食食品，但卻隱藏有龐大的素食人口，於是善用本業，引進台灣的素食到美國，成為台灣第一家將素食帶進美國的商行。
當時台灣製造素食產品的環境，仍停留在家庭手工或工廠小規模製造，在經由弘茂引進美國，產生市場需求後，就開始出現了問題，品質不穩定及量出不來……等等，讓陳董及邱總決定自行生產，因此在1995年創立了松珍公司，啟動素食產業以公司正式營運的機制。期間認真努力超越一般素食的市面水準，並取得多項肯定，包括取得SGS驗證、ISO9001:2000品質管理系統、歐洲素食協會認證、美國無奶蛋素食協會認證等；到了2003年，在桃園龜山工業區的現址，建立一完全依照歐美食品安全管制系統認證規格（HACCP，危害重點分析管制）而打造建構的工廠，當然亦符合食品GMP硬體要求，並於2007年達到ISO22000，松珍自此成為素食食品國際大廠。
這是松珍發展的沿革，其實最可貴的起因是，最初孩子在英國念書，邱總發現英國十幾歲的孩子愛吃素，他們並非因宗教關係，而是想要環保、愛護地球、慈悲動物，原來英國早已在日常生活、教育體系中注入環保的意識。邱總頓時觀念一轉，決心將台灣傳統的素食改造成健康養生的概念來經營。果真後來到美國接續觀察，美國人吃素的因素也大多為了環保及健康，並且極力闡揚黃豆、研究黃豆的機能，先進的日本亦同。但歐美只將研究所得簡單的置入食物中，並沒進一步開發素食產品，松珍遂納入美國發明的健康素食原料──組織性黃豆蛋白，藉著其鮮美的特性，調味、入味做成各式可口美味的素食，現在松珍已開發三百多種產品了！
二、軟硬體一絲不茍，成為素食王國
邱總以健康素食為念，所以鉅資建造HACCP系統工廠，以硬體架構安全衛生，但經營健康的心，不只如此，強烈想要做出消費者喜愛又安全的食品，得在軟體上自始至尾超強組合。食材選擇絕不能含有防腐劑、排除任何化學添加物；接著選用耐高溫冒煙點高達二百多度的芥花油，由加拿大進口，每日測試油值；安裝水質過濾系統，使水優質、細菌含量在標準值以下；空氣排放對流，包裝期的空氣嚴守標準值內，以達無菌安全；醬油只用純釀造，不能有化學成分、防腐劑。
松珍就是在這種符合安全管制系統認證HACCP硬體設施上，加上原料選取、生產流程每一個環節再三嚴格把守，造就了特色獨具、海內外首選的素食王國。
三、素食就是最簡單的環保
邱總現今致力推廣「蔬食抗暖化宣言」，她解說地球暖化的元兇之一即是畜牧，因為二氧化碳、甲烷、氧化亞氮的來源，從數據統計來自動物的排泄物和排氣、畜牧的污水中，比起汽車及其他熱能污染還多，且牛、豬等牲畜，與人爭食，牠們吃黃豆、玉米，食量大得驚人，一頭牛的飼料可以養數千人，所以邱總說：「為了一磅的牛肉，而縮減了數百人的食物，且要砍伐森林，作為種植牧草、放牧之地，失去了森林，就等於產生了二氧化碳，多不值得啊！只要當下不吃肉，就可以環保。」另外，吃魚翅的嗜好會導致七、八十種鯊魚絕種，破壞了海洋生態平衡，這些都會加速地球生存環境惡化，也加速了邱總推動素食以環保的理念，她笑說以前用走路的速度推廣，現在要以跑的速度，不然地球不等她了。當然，在她及陳董的率領下，公司提供給員工的午晚餐也都一律素食！
要人持續吃素，除了健康因子，還要夠好吃、富變化，那就要更用心開發，現今松珍產品有三百多種，足以做成各式異國料理，供清蒸、煎煮的種類一應俱全，最近還主打第一家美國素食麥當勞，沒有本事，怎讓速食大王吃素食？
四、前進大陸推廣，縱有難題卻不能退縮
松珍一開始就經銷產品於國際，國際化已是公司經營的主力，台灣的市場開拓反倒是因為幾年前SARS期間，國人思索起肉類的可怕，重視起食物安全，紛紛找尋健康的肉品，邱總遂萌生了推廣素肉給台灣民眾的想法。
進一步邁進大陸，是因為市場潛力廣大。看到在短時間內變富裕的金磚四國，肉吃得可怕，邱總想不能等了，得趕緊去人口最多的大陸推動「吃素抗暖化」，不然大陸人民嘴一張，就吃掉無數的肉，吃肉等同於加速吃掉糧食，全球已經面臨糧荒，加上暖化，無異雪上加霜，因此原本遲遲不敢前進大陸的松珍，現在也快速的進入。邱總率領松珍同仁發願，一定要去人口達十多億的地方推廣素食！縱使每次去都要花上百萬的台幣，依然效果有限，但還是要愚公移山。松珍也期待我們的政府能輔助企業，否則單靠私人企業單獨前往異地奮鬥，缺乏行政支援，辛苦不打緊，就怕做了白工！
推廣大陸市場，碰到難題不少，光是價位就難以競爭，因為原物料成本高、運輸成本也高，又時時遭遇貿易障礙，只要與當地的農產品相牴觸時，當地的政府就啟動管控，加上大陸健康飲食的概念還不普及，以致推動之路辛苦不已，但邱總相信一定有一個族群懂得重視健康、愛護地球，而需求著素食食品。
五、經銷代理權的法律糾紛時時絆腳
賣素食到全球各國家，松珍是第一人，無前例可借鏡，經銷的糾紛也蓄勢而來。松珍與經銷商口頭約定，貨出收錢，但卻常發生貨真的裝櫃出航了，貨款卻沒到位，或對方以各種理由扣錢，讓松珍血本無歸。邱總開始著手簽合約，起初以為市面上制式的合約就可以了，單純的想：白紙寫黑字總賴不掉，但事後又發生了糾紛，又是輸了認賠了事，這才發現原來合約上的每一個字、每一句用語都得字斟句酌，不設防、不做規範的合約，應付不了不秉持互信互惠的商人。商家拿了產品不賣或蓄意先簽合約卻不真的進貨去銷售，人世間的險惡逐步在松珍發展的過程中顯現，邱總發覺：合約上雖有白紙黑字，但法律的約束卻沒有，這讓松珍幾乎吃盡大虧！
邱總印象深刻的一個案子，是簽了一個經銷合約，約中沒有明白約定每次最低的出貨量 ，於是災難來了，在過年過節時，產品需求頻繁，對方一箱也訂，而且緊急要貨，松珍只好咬著牙根忙著供貨，結果結算下來，是虧損。也有一次合約寫著：「訂貨三天送到」，卻沒寫明工作天○天，因為是冷凍食品，不可能今天生產明天送出，而且還要有配送時間，結果因為天數認知彼此不同，貨沒有如對方所願及時趕到，被要求賠償，讓松珍驚覺簽約太草率了，自然又損失了一筆錢，不應該也不合理。與國外的貿易商經銷往來，也曾發生對方提供的合約留有伏筆，以致當台灣的一些貨被某些商家以水貨形式流至國外時，而被對方苛責、罰錢。
從此，松珍決心尋找專業的律師，每一合約、每一條文都經律師與邱總仔細討論，先行把關妥當才簽。現在的邱總情願花錢給律師，也不要委屈遭受莫須有的大損失。
現今松珍的經銷網路不少，有傳統市場經銷商、特殊系統經銷商例如早餐、餐廳、便當等系統，或是大賣場、超市系統等，每個合約對自謙法律不專業的邱總，自認只能看到表面，風險真的太大了，所以現在都交給法律顧問永然聯合法律事務所、專業的李永然律師及他的律師同仁們來把關，總算可以鬆一口氣。
六、商標權也屢有糾紛
除了經銷合約的問題，另一個讓邱總深感困擾的是商標權糾紛。松珍做出了國際品牌，也同時引起別人側目，想學習者有之，想直接搭順風車沾上邊的也有之，仿冒者也有之，於是市面上類似的logo出現了，有部分相似的，也有相似到消費者難以辨識的。松珍想logo已登記註冊了商標，可以主張權利吧！結果對方反請一位律師發函給松珍，表示雙方logo的比例不一樣！另外一次要去註冊登記一個產品的商標，結果有別的商家以同樣的形式註冊了葷食，這下松珍還必須舉證該產品銷售全台或全球頂尖，卻因別人先註冊而造成了損失，才有辦法解套。松珍感嘆，這要如何舉證呢？當然就無法辦理登記！之後該商家更光明正大的將產品做得與松珍的一模一樣，甚至到超市將松珍的位置挪一挪，將產品擺放在松珍的上面！
諸如此類的商標糾紛，讓經營一包一包物美價廉、小額食品的松珍，像擺脫不了的連連惡夢。怎麼產品贏人，偏讓不正直的商人給整了！找律師防備去吧！
六、找好律師防患未然
在經過無數的法律災難後，邱總笑說真的悟出：「害人之心不可有，防人之心不可無」，經營企業凡事先打法律預防針，才不會被糾紛纏繞得不清爽。於是2003年為建造符合HACCP的工廠時，邱總即將法律放在火線上。由於工程浩大，當時發了三包工程，一為主體結構，二為內部配置（水電等），三為HACCP系統，三個工程得逐一簽約，邱總請教律師如何訂好與承包商的承攬契約書。因為邱總覺得不懂所有建造的細節，律師遂教邱總先列出需求大綱，然後由律師轉換成條文訂明於合約中，然後加註：「做出的工程要符合HACC P工廠需求」，這段文字果真成為日後松珍的尚方寶劍，因為建造過程延遲了時日，期間材料漲價了，承包HACC P系統部分的軟體商不想認賠，遂偷偷的將結構改了；後來啟用後，公司一直覺得不對勁，邱總遂請專家評估，才發現承包商沒有以HACCP系統標準來建構，得重新改造，這可是大工程呢，恐怕要掀起一番的對峙與抗爭吧！果真雙方訴訟了，所幸當初律師寫的合約句句清楚，那句加註的話更成有力的證據，再加上專家評估，足以證明不符規格，結果松珍勝訴了，獲得賠償！邱總這次找到很專業的人，再花較少的錢，將系統重建。這就是重視法律得到的好處！
邱總現今回想起來，找律師做預先防範的動作，真的非常重要，因為事後亡羊補牢，都不足彌補所受的傷害。邱總建議企業要找一個多為自己設想的律師，最重要的是律師能願意與自己討論。再者，找一個較有規模的事務所，因為經營企業會發生的法律糾紛，絕不是單一種類，具規模的聯合型事務所，聚合了各方面專才的律師，企業在同一事務所單一窗口下就可解決所有事，免得疲於奔命！所以她現在就放心的將法律事務交給永然了。
七、辛苦有成，海內外享譽不斷
這個偌大的公司，望不穿邊境，經營的用心至深更是望也望不盡。可以一眼瞧見的是員工質樸認真的臉龐、乾淨的每一個角落，以及一雙雙用來供參訪人士穿的潔白無菌靴子。有別於印象中食品廠油膩的陳設、濃烈撲鼻的雜陳五味，松珍現代化、乾淨的環境製造著健康的素食，已不必著墨多言。邱總光滑細緻的膚質，更印證她「健康素食」的好處。
在我採訪的背後，播放著電視「草地狀元」、「美鳳有約」採訪松珍的片斷；又映出松珍食品做成的各式料理影片，一盤盤、一道道法式料理、日式料理，裝置精緻、色香引人，模樣是我愛的款式，吃進嘴裡又是一再讓我驚豔的清香美味。松珍名揚國際、媒體稱讚，絕非虛名，一路走來，披荊斬棘闖國際的能耐如同開闢荒漠中的絲路。我想這次的採訪，摻雜著讚歎和香氣，滋味可真是曼妙啊！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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